海外聚焦香橼：中概股“狙击手”遭遇逆袭

□本报记者 杨博

香橼(Citron Research)，一个在海外媒体报道中罕有提及的第三方做空机构，近期在中国媒体上频频露面。过去6年里，香橼曾发布数十份针对海外上市的中国概念股的做空报告，先后狙击了20家中概股公司，其中15家股价跌幅超过66%，7家已经退市。

然而就是这个在做空中概股方面鲜有败绩的“狙击手”，近期遭遇中国企业和投资者的逆袭。以创新工场董事长兼CEO李开复为首的60余位中国科技企业高管、投资者以及企业家日前联名签署了一封抗议信，炮轰香椽在撰写投资报告时伪造不实信息，试图为中概股“正名”。

做空高手实为门外汉

去年做空东南融通并致其退市一役，让中国投资者对香橼有了最初的印象。2011年4月，香橼发布针对东南融通的唱空报告，一个月后这家财务软件开发商因涉嫌造假被停牌，成为中概股中第一家被质疑的纽交所主板上市公司。两个月后，纽交所明确表示东南融通不再符合上市标准，正式启动其退市程序，8月底这家公司正式摘牌。

事实上，这并非香橼首次对中概股实施“精准打击”。自2006年发布针对中国科技发展集团(CTDC)的第一份报告以来，香橼对中概股的做空从未停止，且一直保持着较好的记录。统计显示，香橼此前共发布了150多份针对上市公司的负面报告，其中包括20余家中国公司，包括中阀科技、中国高速频道、斯凯网络、双金生物、东南融通等，其中15家公司股价跌幅超过66%，7家已经退市。

然而，就是这样一家鲜有败绩的做空机构，近期却被指实为“门外汉”。

今年8月24日，香橼发布了一份对比奇虎360和搜狐的研究报告。在这份报告中，香橼称有许多理由表明搜狐旗下的搜狗搜索比奇虎360具有更高的资产价值，并提醒投资奇虎360的投资者注意该公司的声誉、管理记录和商业道德，以及该公司在中国互联网业界留下的不大好的口碑。

这份报告引起轩然大波。三天后，李开复撰文公开炮轰香橼的研究报告，将其“无知”的表现条条列举，并称香橼缺乏对中国搜索市场的基本认知，对视频市场的分析是“可笑的”，忽略和误解了明显的商业逻辑，对公司市值的分析也是错乱和荒诞的。“香橼的这份研究报告表明其对于中国的互联网市场来说，不过是一个门外汉而已。”

一个人的战场

在公开发表对香橼的回击后，李开复并未收手。9月3日晚，他发起成立了一个名为“揭露香橼骗局”(Citron-Fraud)的英文网站，矛头直指香椽创始人安德鲁·莱福特。在该网站贴出的文章中，李开复称莱福特可能是这个机构唯一的工作人员，并列举了莱福特过去的种种“劣迹”。

根据网站提供的信息，莱福特1998年曾在一家期货公司工作，但因“发布虚假和误导性的陈述欺骗客户”，被美国全国期货业协会处以三年不得执业及其他一系列处罚。1999年，莱福特出任Detour传媒公司的总裁兼首席执行官，但在2002年2月就被公司起诉偷窃了总值约2.5万美元的六张支票。该公司称莱福特“作假并欺诈，有过失性不实陈述，以及从事非法交易货币。”

资料显示，莱福特不懂中文，甚至没有来过中国。他发布研究报告过程中所利用的资料，除了公开信息外，多数是靠临时雇佣一些翻译资料的留学生和中国朋友提供的“有价值”的信息。

但正是这样一艘一个人操控的“微型战舰”，在打击中国概念股上却屡屡得手。2011年6月，香橼对哈尔滨泰富电气发起攻击，接连发布五份唱空报告，称股东持有的“是一个潜在的0”。受此重压，泰富电气股价从每股16.50美元跌到每股8美元。

2011年11月起，香橼又将做空目标转向奇虎360，称奇虎360已无限接近美国证监会(SEC)的财务调查，望投资者务必谨慎。在香橼六次发布唱空奇虎360的报告过程中，前四次均造成奇虎股价下跌。

今年6月，香橼发起了一场震惊中国市场的“空袭”，目标是中国地产巨头恒大地产。在这份做空报告中，香橼称恒大地产已经资不抵债，出现了“中国资本市场中一个极佳的做空机会”。受此影响，恒大地产市值一夜之间蒸发近80亿港元。

“做空”与“反做空”

一个有着累累欺诈前科的研究者，一家只有一个人支撑的“皮包公司”，面对这样的背景，投资者为何仍然愿意相信香橼?

对此，李开复表示，在2006年至2010年期间，不少中国公司通过借壳(反向并购)方式在美国市场上市，造假的概率比较大。通过揭发这些造假公司，香橼获得了丰厚的利润并建立了良好的信用记录。对于美国投资者而言，中国公司是神秘的，凭借其先前的良好记录，再加上人们难以或不愿验证真伪，美国投资者自然会相信香橼说的话，后者正是利用这种信息不对称来获利。

对于李开复的质疑，香橼并未坐以待毙。日前，莱福特在香橼官方网站上刊文，与李开复“隔空对打”。他不但拿出香橼过往“战绩”作为自身研究可靠性的证据，还对李开复的动机提出了质疑，认为李开复仇视搜狐是因为搜狐曾让他难堪，并称奇虎领衔投资了李开复的创新工厂。此外，香橼表示已经正式发律师函，要求李开复以及在“揭露香橼骗局”网站上联名的中国企业家道歉并收回所有不实指控。

针对莱福特的质疑，李开复并不讳言反击香橼背后存在的利益关系。他指出创新工场对50家企业进行了投资，其中大部分均又计划在美国进行IPO。如果香橼继续用这种欺诈行为愚弄美国的投资者，将为创新工场所投资的企业创造一个不公且具有敌意的环境。

面对“做空”与“反做空”两大阵营的针锋相对，业内人士表示，在美国市场上，机构或个人通过预先卖空然后发布负面投资报告来狙击一只股票的做法比较常见，做空与反做空恰恰是美国证券市场赋予参与者的常态工具。香橼和浑水这类机构通过引发卖盘来做空获利，这或许不道德，但这是合法的。

资料显示，过去两年被香橼和浑水狙击的中概股公司中，一些公司被迫退市，一些接受审计调查，也有一些公司通过回购股票和发起诉讼来予以回击。李开复认为，合法合规的海外上市中国企业，能够通过与投资者和媒体的充分交流来令自己摆脱困境，这样做空者就不会成为唯一的发声器，信息不对称的问题也可以得到解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