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华财经北京6月9日电 近期有网友透露，文化创意公司泡泡玛特在面试中要求求职者填写生育计划并标明仅限女性。消息爆出后网络舆情不断发酵，泡泡玛特现身致歉，声称是个别分公司招聘文件未按要求调整导致的结果。
那么用人单位是否有权询问求职者的生育计划？一纸道歉书是否可以为企业规避风险呢？专家表示，随着ESG信息（环境，社会，公司治理）对于投资逻辑的重塑，越来越多的投资者或评级机构将以此为依据评估企业经营的可持续性和对环境社会的影响，并做出投资决策。那么企业在ESG相关领域的负面信息可能会导致投资者用脚投票。
事实上要求员工告知生育计划是国内企业招聘过程中并不鲜见的行为，但是笔者在国外律所或工会网站上却常常看到不少专业文章警告这类行为潜在的法律风险。
英国工会联盟下属服务网站“workmart”指出，如果雇主在面试时询问求职者是否怀孕或者生育计划，那么他已经触犯了英国2010平等法案性别歧视条例。因为立法者相信，这些问题与求职者目前的工作能力没有任何关系。
根据美国1978年怀孕歧视法案，如果雇主在涉及到求职者或员工的雇用、解雇、晋升、降职或强制产假等权益时，询问求职者是否打算怀孕或者员工是否已经怀孕也会触犯法律。
在我国，对于女性就业权利保障也有明确的法律规定。北京瀛和律师事务所律师赵岩指出，《中华人民共和国劳动法》第三条、第十二条及第十三条都强调了劳动者享有平等就业和选择职业的权利。人力资源社会保障部、教育部等九部门发布的《关于进一步规范招聘行为促进妇女就业的通知》（下称“《通知》”）明确提出要求，“依法禁止招聘环节中的就业性别歧视。...不得询问妇女婚育情况。”
可见用人单位在招聘过程中应当对所有求职者一视同仁，招聘应当依法依规开展，了解的内容只能与劳动合同直接相关，因此女性求职者在择业中面临上述问题可以勇敢的说“不”。
我国法律条例有明确规定禁止就业性别歧视，为何国内企业却屡犯不改呢？
原因就在于这类行为违法成本较低。赵岩指出，劳动法第九十五条规定，用人单位违反对女职工保护规定，侵害其合法权益的，由劳动行政部门责令改正，处以罚款，如果造成损害，应当承担赔偿责任。人社部等九部门发布的《通知》中规定，对用人单位、人力资源服务机构发布含有性别歧视内容招聘信息的，依法责令改正；拒不改正的，处1万元以上5万元以下的罚款；情节严重的人力资源服务机构，吊销人力资源服务许可证，并纳入人力资源市场诚信记录，依法实施失信惩戒。
赵岩表示，从上述规定可以看出，目前主要惩戒的方式是罚款+失信惩戒，只有人力资源服务机构才会面临相关资质被吊销的问题。《劳动保障监察条例》中并未就性别歧视等相关内容作出明确的处罚依据。因此可以看出，企业违法违规成本较低导致这类不当行为屡见不鲜。
此外，劳动者在劳动关系管理中本就处于弱势地位。劳动者在就业中并不仅与企业有合同关系，同时还有人身隶属关系，处于被管理者的地位。我国本就人口密度大，工作岗位长期处于供不应求的状态，这也是企业敢违法违例的原因之一。
赵岩指出，用人单位了解劳动者的基本信息是其招聘的基础，但不能超越法律法规的范围。企业在面对劳动管理时，不能“随性”而为，否则面临的可能不仅是行政处罚，同时还包括求职者的正当维权，反而会增加企业的用人成本，得不偿失。
另一方面随着投资者对于ESG（社会、环境、公司治理）信息重视，企业在社会责任领域的负面消息有可能对其可持续发展造成不良影响。 北京绿色金融与可持续发展研究院ESG投资中心咨询与课题研究负责人张芳表示，ESG管理不仅影响企业声誉，而且从更深层次反应出企业价值观、管理理念及发展潜力，是影响公司业务竞争力、融资成本的重要因素。
近年来性别多元化成为ESG管理及监管的重要内容。香港联交所近期发布《企业管治守则》及相关《上市规则》条文的咨询文件，目的就是进一步推动港股上市企业提升ESG管理及披露水平。作为港交所上市公司，泡泡玛特对于社会风险管理中所出现的这一纰漏，恐怕不仅仅是道歉就能一了了之。（彭桦）
编辑：赵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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