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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外观察政府与国家的竞争优势

中国证券报2013年10月19日02:22分类:新华社报刊

□金旼旼

全球化时代,在日趋激烈的国家竞争中,要想胜出就一定要把握独特的国家竞争优势。在美国的短暂交流、生活期间,这是我最留意的观察点:美国为什么强大?美国的核心国家竞争优势在哪里?

一说起国家竞争优势,或许很多人会立刻联想到政府,毕竟一国之政府往往被视为国家体制和国家实力的代表。此外,对发展中国家来说,政府也往往被认为是打造国家核心竞争优势的关键所在。

不过,在美国,感受恰好相反。在纽黑文办理社会保险号时,我们见识到了美国政府机构的可怕效率。在进入大厅办理手续前,需要进行堪比机场的安检,并不宽敞的办事大厅挤得满满当当,而受理窗口却寥寥无几。混乱的秩序、拖沓的办事效率、生硬的态度、低下的专业素养,让我们这样早已习惯“事难办、脸难看”的北京居民都直呼受不了。

“为什么政府机构的效率会如此低下?为什么基层公务人员素质会如此不佳?”当我询问美国朋友的时候,得到的回答是:“就是这样啊,有能力的人不会去当公务员啊。”我对他回答的惊讶程度,和他对我问题的惊讶程度,几乎旗鼓相当。这背后是东西方观念的根本差异。

9月来北京参加论坛的诺贝尔经济学奖得主、哥伦比亚大学教授埃德蒙·菲尔普斯一语惊四座:“(中国)很多受教育程度良好的年轻人,都挤着想去做公务员,这是一种严重的浪费。”听众似乎完全不能理解他的逻辑。但在美国“办过事,看过脸”之后的我却会心一笑。

在美国有能力者会选择华尔街而非华盛顿。哈佛大学今年6月公布的最新毕业生去向调查报告显示,最热门的三大就业领域是咨询(16%)、金融(15%)和工程技术(13%)。而在金融危机爆发前的2007年,47%的哈佛毕业生都选择了金融业。华尔街的吸引力可见一斑。更令人震惊的是,只有4%的毕业生有意毕业后直接去政府部门工作。

在纽黑文实地体验了一把美国式政府服务后,紧接着美国政府更大的“洋相”闹了出来。10月1日,因为国会两党不能达成协议,美国政府非核心部门被迫关门,正好抵达大峡谷国家公园的好友吃了闭门羹。紧接着,就在本周,美国债务上限触顶,一度让外国债主担心债务违约。

很多国内读者可能会问,这样的美国究竟是怎么成了全球第一的?这样的美国难道不活该衰落吗?是的,在纽黑文政府办事大厅,我也有同样的疑惑。但其实,问题本身就问错了。因为我们不能依据美国政府的某些表现来判断美国的国家竞争力。事实或许正相反,美国之所以成为全球第一经济体,其核心竞争力并非来自一个万能而高效的政府。

美国哈佛大学管理学泰斗迈克尔·波特在其《国家竞争优势》一书中提出,打造国家优势的关键在于四大因素:人力资源、基础设施等构成的生产要素,国内市场提供的需求状况,相关产业集群的竞争力,以及企业战略和竞争。在这其中,波特认为,政府的作用“固然可观,但也有其限制。产业发展如果没有其他关键要素的搭配,政府政策再帮忙,也是扶不起的阿斗……政府本身并不能帮助企业创造竞争优势。”

波特通过分析美国经济崛起的历史后有一个惊人结论:美国政府从来没有具体的产业政策。也就是说,美国经济的不断壮大并非是美国政府的精确计算、刻意打造的结果。这其中最重要的信息在于,一国经济的表现并不主要依赖于政府的直接干预和介入。这或许可以被引申来解释为什么政府关门之后,美股道琼斯指数在10月的头两周内居然上涨了0.25%。

金融市场是对风险最敏感的场所,而华尔街之所以并不太在意华盛顿的表现,是因为在所有影响美国经济的要素当中,政府不过只是一个方面而已,而且因为华盛顿的日趋分裂和低效,正成为越来越不靠谱的一个因素。

当然,这并不是说政府在经济发展中无所作为。提供良好的基础设施、维持良好的市场和法制秩序、长线投资教育和科研等都会对经济产生巨大影响。在美国,虽然机构效率低下问题严重,但上述政府的基本职能已经固化,并不会因为短暂的政府关门、违约风险,以及纽黑文一两个不合格政府雇员的差劲表现而有所改变。

但最根本的启示在于,一国的竞争优势并不完全由政府说了算。政府只提供根本性和基础性支持,经济发展、企业成长、产业升级等是由其他多种因素共同作用的结果。这或许就是为什么在后金融危机时代,频繁上演政治闹剧的美国却成为全球经济复苏势头最强的发达国家。因此,对中国读者来说,透过喧闹的美国政治纷争,去理解构成美国竞争力的其他决定性因素,是观察和借鉴美国模式的关键所在。

[责任编辑:周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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